自体客体(self-object)
就个体成长经验而言,自体客体指自体未从其中分化或浮现出来的时候的客体(母体)。这是一种狭义的理解,它指一个支持自体的功能的养育者。不过,自体客体(self-object)并非特指某一个外在的人,而是指那些被孩童经验为自体的一部分的客体(主要指父母双亲或母体),即为自体提供功能支持的对象或客体。
孩童的古老的自体客体来源于一个与生俱来的残遗自体结构(双极性自体),它是一种主观需求体验,这种体验与作为养育者的自体客体融合在一起,借由这个养育者的作为而使其对古老的自体客体的需要被满足。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使用“自体客体”一词,皆指这种主观层面的感受,只有当它和经验中的人或对象产生关联时,自体客体才具有外在指向意义。所以一般而言,自体客体不是一个“真实客体”或一个“完整客体”。
科胡特对“客体”一词的界定和使用不同于标准的精神分析用法,其差别在于:一是强调自恋而非本能或驱力的发展;二是其方法学在于力求透过“内省和同理性融入”而非借由“有距离的观察”来接近经验。他使用“自体客体”和“真实客体”等术语来表达客体关系的经验本质,而不使用客体关系理论的传统用语如“部分客体”及“完整客体”等概念。当客体被自体投注以某种自恋性的力比多(而非客体力比多)时,这意味着自体所感知或经验到的是把客体关联为自体的一部分或用以服务自体,这种状态下的客体便成为自体客体。
自体客体尽管产生于孩童时代的经验中,但却常常在成年自恋者与他人的关系中被显现出来。
完整的、连续性的自体的发展,需要“同理性融入”(神入)的父母或照顾者作为“自体客体”的参与,父母或照顾者执行这一角色的无能或失败,是造成婴儿化冲突和自体障碍的病理原因。因为婴儿对自体客体的需求是绝对的,而且婴儿要求这个自体客体(典型上指的是母亲)对他完全满足和无条件立即回应。
在分析治疗关系里,治疗师是作为患者的“自体客体”角色而进入关系的。作为一种内在关系的移情或转移,科胡特描述了3个主要的针对自体客体的移情关系,即:镜映移情(响应性移情);理想化移情;另我(Alter-ego)移情。这里的另我亦即孪生(twin ship)。移情的动力来自婴儿与自体客体(母体)融合(merger)的需要。而作为融合的反面或防御,则是逃避接触(contact shunning)。自体客体尽管存在于孩童时代的经验中,但却常常在自恋者与他人的关系中被显现出来。
人对自体客体的需求是持续一生的重要体验。科胡特指出:“当成年人成熟地选择支持性的自体客体时,他生命先前所有阶段的自体客体经验都会潜意识地再次出现。例如,当我们因为伟大的文化理想而感到振奋时,我们早期被伟大而令人钦慕的母亲所拣选的就有的振奋体验,以及被允许与她伟大、冷静和安全感融合的经验,都是我们成人此时经验到的预约的潜意识的暗流。”(科胡特《精神分析治愈之道》第4章)
双极性自体(rudimentary)
双极性自体指个体的一个早期心理结构,被科胡特称之为早期残遗自体(rudimentary),这个概念用于描述个体是如何从与环境中他人的关系中浮现出来而成为一个连贯自体的。这个残遗自体是个体在一出生时就有的,是自体的雏形或原始状态,它具有“夸大性”和“无所不能”特征,同时它天然地拥有一个原初的“客体”,即“理想化的父母意象”。这就是科胡特所谓的双极性自体。
在双极性自体中,“夸大的原始自体”与“理想化双亲”是两极,两极之间有个充满张力的圆弧,构成一个富有张力的能量结构。在原始自体的一端附近,聚集着一堆抱负,而在理想化双亲意象的周遭则聚集着一堆理想。在自体的两极之间其张力和心理能量会引发行动,使得这个人会被自己的抱负所“驱使”,并被自己的理想所“带领”。由此描述不难理解,科胡特的双极性自体结构,实际上是一个带有客体关系属性的力比多驱力结构,只不过不再属于一个概念。
孩童在迈向自体的健康发展时具有两项选择:一方面,孩童借着和自体客体的关联而建立连贯的、夸大的、展示性的自体,并在自体客体的镜射中获得赞赏性响应;另一方面,孩童借着和自体客体的关联而建立连贯的、理想化的父母意象,而该父母的响应往往是充满同理的,并允许并享受孩童对他们的理想化融合。
这似乎类似于“认同”过程,但因孩童的性别不同而略有一些区分:男孩的发展是从把母亲当作镜射的自体客体开始,以后逐步进展到把父亲当作自体客体。而在女孩身上,常会发生的是朝着母亲这个方向的理想化。
随着分化(分离)进程,面对响应性失效,孩童的夸大自体注定要被驯服,并融合成完整的、连贯的、具有现实导向的人格。孩童的成熟自体开始将最初理想化的双亲意象视为一个分别、独立的客体,而不是自体的一部分。当孩童意识到这一点后,理想化父母意象则被转换内化为超我,最终成为自体的一部分。
(南岛/向程)